艳光


她发了梦。


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做梦,好似浮在一片影影绰绰的光景里,在梦境中她是赤条条的,光洁又原始,身肢与那条淡青色的薄被纠缠。且始终只是一个人,没有性的玩伴。


而高潮如同海的涌流,一阵一阵地卷上来;半个身子都是又麻又松快的。她下半身的早花渐渐开了,轻歌曼舞地,荡漾在暖乎乎的水里。


那些花都漂着,在粉色的光里上下地浮动。于是她又转换了姿态,伏在褥子上,长长的黑色卷发贴着脊背滑了下来。大腿紧贴着小腿,被淡白色的尼龙扎带束着,留下两迹肉红色的凹痕,挣扎不得。但是并不见某人、某个器械或者某种力量来摆弄她。她只是莫名其妙的、力不可支地被束缚着,既反抗,又瘫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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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双腿间的软体动物蠢蠢欲动。


一场自我娱乐——束带倏忽见消隐无踪,她用那被染红了的、细长圆润的指尖轻轻逗弄着她湿润的小动物,那些滑腻蠕动的肉瓣,如有自己的意志般快活地回应着她的手指。这梦变得愈发波诡云谲:她前一秒还被在床上被捆住手脚,后一秒却脱离成另一个迷乱的视角,看到自己的身影走向幽暗小巷里亮着彩灯的店铺,像是打算买什么点东西。又或许是想寻求援助。


她太需要也太想要被填满了,身体内外每一个可以被填满的地方都在这样呼唤——


所以她就像要拼命般地挤压着、搓揉着,要严惩那个小小的动物,甚至擦破了阴蒂上红色的表皮。这下她几乎连腿都不敢并拢了,又空虚,又痛。她马上就要流下泪来。快感酸涩的余温绵软地包裹着她,促使她病态地给予自己反复不断的高潮。那些酸麻的电流在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击起强烈的风暴,她的心也是说不明白的又软又痒。


被攻占的不止她的灵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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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团迷雾。她持续坠落。


她跌在某个圣坛上,竟然又自如地爬了起来。


这时她意识到一切必然是梦,她从来没在如此激烈的释放之后还稳稳站着过——除非是身处虚境之中。


她身边围着许多熟人。她有点慌,一身淋漓的汗。貌合神离的朋友们在起哄。她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好好地穿着衣服,连内衣裤都在该在的地方,身上是一件很普通的灰白细格子衬衫掖在牛仔裙里,外边裹着一层柔软的白纱;手里握着一大捧花束。


格格不入的纯洁花束。她竟然梦见与素不相识的人走进婚姻殿堂。


那群人簇拥着她和五官平平的新郎,围着结婚蛋糕,要他们吹了蜡烛喝玫瑰酒。那新郎也穿着普通的T恤和休闲裤,脸和身体都十分不出众,那脸上堆着一种庸俗而平乏的幸福,五官也是完全陌生,不属于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任何一个人——何等怪诞——却因某种原因随机组合起来出现在她的虚梦之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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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已是下午三点,几乎一天中最燥热、日头最灿烂的时候到了。现实生活中的她累得忘了拉上帘子,那光打进透明的窗户,照在她的脸上。于是她醒了。


她瘫在柔软洁白的床上,面颊是种洇开的深粉红色。空调声音很静,凉风徐徐吹拂着。床头柜上立着两个小时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。奶啤的金属罐仍然很冰,浮着一层细密银润的水珠。


橘子汽水也还是凉的。廉价而鲜艳的橘色被那唤醒她的阳光一照,粼粼地闪着了她的眼睛。多么糜烂狂热的夏日啊——,透亮的艳光映进她空茫失落的黑眼珠子里,也是一抹滋生于这夏日的颜色。


楼下是步行街,门可罗雀的旧咖啡厅用一只小音响朝街放着歌儿:


“从前的日色变得慢,车、马、邮件都慢……


“从前的锁也好看……”




那声音直直地撞进她心里。却与爱无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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